箫箫箫夜阿

【冰九】愁空山 （02）

        ◎魔族冰×上神九

　　◎ooc归我、归我，请轻点喷T T

　　◎真·田园日常（。。。

　　    解释一个设定，六界分成：魔界 鬼界 妖界 人界 仙界以及天道，天道是造世主，仙界养那些封神的（没错都是我瞎掰的）

　　

　　“在腥风血雨中温柔地闭上他的双眸。”

　　“别看，我来。”

　　

　　◎

　　

　　沈清秋这人洁癖至极，以往又在自己宫中住惯了，现在让他来住人界的破庙，实在是委屈了他。沈清秋嫌庙里破旧，随手拿了个还算干净的蒲团盘腿坐上，他认床，左右肯定睡不着，索性打坐冥想起来。

　　等天光欲曙，沈清秋终于迷迷糊糊睡下了片刻。醒来的时候才发觉洛冰河早已醒了，不止是醒了，还找到了庙里的旧扫帚，把破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片，看上去终于舒心了些。

　　洛冰河察觉到沈清秋的动静，倏地回过头来，两眼发光虔诚地叫了声：“师尊！”

　　沈清秋差点被洛冰河这满身的光芒刺瞎眼，他干咳了几声，神情有些怪异：“你从哪听来的这么叫？”

　　“我爹的话本里就说，拜了师父就要叫师尊。”

　　沈清秋挑了挑眉，他没想到，洛冰河的心理素质这么好，经过了一个晚上内心的反复挣扎后，这小子就没心没肺得如同什么都没用发生过一样——如果忽略去眼底极力掩藏的恨意的话。

　　他知道洛冰河这么迫不及待想学术法的原因，虽然是他先提出要教洛冰河术法没错，那也只不过是他的随口胡诌的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魔族在远古就因罪被天道封印，哪个小孩没听过“再不听话就把你扔进魔界”此类的恐吓话。人人诛之的魔族，突然手无缚鸡之力地出现在他们视角中，定是死无全尸的。沈清秋正碰巧心情不错，顺手救了这魔族小崽子，难得来人界一遭，身边有个伴也好。

　　沈清秋拢了拢衣领，看着洛冰河忙里忙外，实在看不惯他身上那件破烂衣裳，洁癖发作，拧着眉道：“别忙了，为师带你去买新衣裳。”

　　“可是…”洛冰河闻言放下了扫帚，“我是魔族，会被认出来的。”

　　作为魔族有罪的证明，天道在每个魔族的额心都烙下了猩红而醒目的罪印。

　　“那你昨天怎么没被认出来？”沈清秋冷冷淡淡地说，一拂衣袖，他这衣服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，竟沾染不上一丝尘埃，整个人都与这残破庙宇格格不入。

　　洛冰河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这问题，怔愣了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道：“师尊用了法术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沈清秋应一声，捞起被洛冰河擦拭干净的鬼面，抬脚就往庙外走，“跟上。”

　　

　　◎

　　

　　虽说是人魔交界之处，但街坊还算热闹，洛冰河从来没见过，但师尊在前走得太快，他为了跟上沈清秋的脚步，已经无暇去看到底新奇这样那样了。

　　沈清秋平常脚程就这样快，不知是施了咒法还是如何，看起来慢慢悠悠举止修雅端庄，但实际洛冰河连跑着也跟不上。

　　他喘了口气，正要加快脚步，却忽然脚下一软，一时头重脚轻就要栽倒在地。但他并没有，洛冰河似乎被一阵温暖的风扶起，又稳稳站了起来。

　　沈清秋回过头来，问：“饿了？”

　　也是，沈清秋早已辟谷多年感觉不出食欲，但洛冰河还是个连术法都不会的小孩，好容易逃过追杀，颠沛流离了几天，想必肚里的东西早早被消化得干干净净。

　　洛冰河摇摇头，但下一瞬间又膝盖一软噗通坐在地上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，只好无辜地盯着沈清秋。

　　“……”沈清秋揉了揉眉心，上前一把捏住洛冰河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爪子把他拽起来，“怎么不早说？”

　　被这样拽着看起来似乎很难受，但洛冰河发觉师尊根本没用力，只是虚虚抓着，而是温暖的风盘旋在他周身，扶着他不至于倒下。

　　洛冰河嗫嚅了一声，说：“忘了。”

　　沈清秋啧了一声，挑了家高档又干净的酒楼就进去。洛冰河偷偷抬头看了眼他的师尊，悄悄一笑

        如浴春风。

　　

　　◎

　　

　　“沈九。”

　　沈清秋一个激灵，恍然回过神来，觉得脊背上好像突然压下了千斤重的东西。他双膝跪在地上，头俯得很低很低，几乎要贴在冰凉的玉砖地面上。

　　“沈九。”

　　四面八方袭来空荡荡的声音，却好像要把他逼仄在这方小空间内。沈清秋没由来的心悸，随后立刻被满腔的愤怒淹没——那是一种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，把牙齿震得咯咯响，却被他死死压在胸腔中，他的脊梁骨因几乎要胀破的愤怒而剧烈发抖。但身上礼服繁重，没人能看出一点异样。

　　“妖蛇族沈九，除魔歼邪有功——战功满，化螣蛇（注），赐字清秋——”

　　清秋，代表他全新的一生。

　　沈清秋粗重地喘息着，双手扣在地面，紧紧地抓着，几乎要抓出血痕来。而被青白袖口遮住的，是隐隐的鳞片。他久久跪在地上，口腔中是满满的血腥味——他将自己的嘴咬破了。血没流出来，被他往肚里咽。他没说一句话，就忽然顶过脊背上的压力，颤巍巍站起身来，明明荣光加身，他应该欣喜，但此刻他却宛如遍体鳞伤，浑身浴血。

　　许久的沉默之后，他默然转身，要折返出去。

　　天庭众神立在一侧，天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：“为何不谢？”

　　“为何要谢？”沈清秋没用回头，他冷笑一声，琥珀色的竖瞳泛着冷光，“给我这个神位的又不是你，是天道。”

　　“那你就该谢天道！”天帝悍然挥袖，一道更重的威压打在沈清秋身上，几乎要把沈清秋的脊梁打折，“区区妖族，竟对天道如此无礼！”

　　沈清秋喉头涌上鲜血，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，他的心被“区区妖族”四字刺了一下，终于回头道：“我谢过了，刚才跪的是天道，不是你。”

　　他眯着眼看了看满堂的神仙，少数是天生就在天界存在，大多都是从人界飞升上来的。人界几乎可以说是天界天然的后备库，唯一一位异族，就是妖族的沈清秋。

　　妖族再往下走就是畜生一类，但在这群升了仙就眼高于顶的神来说，他也不过是个聪明点，好看点的畜生罢了。

　　异族必诛。

　　谁都知道这个道理。

　　沈清秋这会儿就想破口大骂，但脏话刚刚抵在舌尖，忽然想起来他背后的妖族。妖族的首领曾在他封神的瞬间，亲自跪在他面前。

　　那段时间人界天界大举入侵妖界鬼界，不论好坏一律屠杀——异族必诛。

　　若此时作为妖族的沈九被天道封神，碍着他的面子天界也会收敛些。

　　沈清秋冷冷地瞥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殿，走了出去，一瞬间，天光刺得睁不开眼。

　　“师尊！”

　　沈清秋乍然睁开眼睛，从塌上坐起来。

　　……他还在天界？

　　他揉了揉眼睛，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人间，还顺便受了个便宜徒弟。沈清秋拢了拢白色中衣，发觉刚才惊出了一身冷汗，梦中真实的愤怒感似乎还残存在体内。

　　沈清秋不常做梦，那个梦可能是在告诉他什么——比如说天界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。他已经在人间逗留了将近一年。

　　但这已经是常事了，沈清秋每次下仙界做任务，都会在人间停个一年半载，反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，只不过在天界没了几天而已，谁都不会察觉——而且他也懒得理那些天天酸言酸语的神仙。

　　“师尊！”门外趴着个小小的身影，无不慌忙地朝里面喊着。

　　沈清秋平了平呼吸，开口道：“闭嘴。”

　　很好，那小崽子果然听话地闭嘴了。　　

　　他理了理头发，起身拉开了门。

　　一年前他和洛冰河在附近村子找了个破屋，如今被洛冰河打理得非常好，甚至还在后头开辟了一小块田地，种了点蔬菜。以前沈清秋来人界都是游山玩水，这样安宁又惬意的生活他倒没体验过，还挺新奇。

　　“那招我学会了！”刚刚开门，洛冰河就无比激动地扑住沈清秋，他身上热腾腾的，令冷血动物十分不习惯，沈清秋立刻把他拎起来。

　　一年来少年正是抽苗的时候，长得很快，初见时还堪堪爬到沈清秋的腰，现在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了。

　　“嗯。”沈清秋淡淡应一声，看到洛冰河眼底隐约的青灰，微微皱着眉，“又偷偷练？”

　　洛冰河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一声，立马转移话题：“我给师尊做了桂花糕。”

　　“不吃，没兴趣。”

　　洛冰河早就料到这句话，沈清秋辟谷，自然不吃东西。

　　“这几日本尊要出去一趟，你留在这里好好练功。”沈清秋站在院子中，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，用手掌遮住了眼睛。

　　阳光正好，甚至有些过于明媚了。

　　洛冰河听罢微微一怔，眼神霎时变得深邃，他问：“去哪里？”

　　其实这一年来洛冰河都在极力扮演好徒弟的形象，他体内的魔族血性没变，那一刻也没用停息过的复仇念头更没用变。他不止一次在寂静的夜里醒来，觉得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；曾将自己蜷成一团，独自反复咀嚼满腔的恨意。

　　异族必诛。

　　此恨足以蚀骨。

　　“办个事。”沈清秋说道，“回来检查你的功夫，别生疏了。”

　　沈清秋的执行力极强，说要去做任务，现在就立刻大踏步走了。洛冰河也知道沈清秋是这样的人，没过多也没必要过多挽留，连一句叮嘱都大可不必，他欠了欠身，“师尊慢走。一路平安。”

　　沈清秋应一声，按以往他就会纵身一跃飞上树梢，一瞬间就能飞出万里。

　　但此刻沈清秋没用动弹，他转过身，折扇微摇。

　　洛冰河一怔，下意识问：“师尊还有什么……”

　　“不必太刻苦，按时吃饭。”

　　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，立刻离去。

　　只剩下洛冰河呆在原地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空一片的院子，难以置信。

　　……刚才师尊说什么？

　　师尊语气如人一样冷冰冰的，内容却是极温暖的。像在寒冬中，被一簇火裹住，温暖烫人，颇有些不真实。

　　少年的心里似乎有什么破裂了，山崩海啸，又平静如初。

　　

　　◎

　　

　　沈清秋低估了鬼界这麻烦鬼王的实力了。虽然天界曾经派下多名武神也斩杀不成，他只是认为那些武神都太弱才不成功的。

　　但那些武神也是天道亲自封的。

　　沈清秋凝了凝神，反手使出剑诀，虚空中现出一把泛着幽幽荧光的宝剑，通体银白细长，与他十分相称。

　　沈清秋用拇指抹掉脸颊边的血珠，放在唇边舔舐了一下。微微眯上眼睛，眼瞳就在这一瞬间起了变化，变成琥珀色的竖瞳，在暗无天日的鬼界发着微弱而冷艳的光来，耳后鬓角浮现出几片银白鳞片——他化去了平日的伪装，显出一两处蛇族的特征来。

　　一开始，他便是以这副形象封神。

　　也就是说，这样的他实力是最强的。

　　原本黑暗的世界在他眼中急剧变化，一切都明亮而清晰起来。

　　“嘶…”沈清秋轻笑一声，身形一闪疾如闪电，执剑便砍向鬼王的脖颈——

　　——轰！

　　远在万里之外的洛冰河，抬掌运功，面前大树应声而倒。

　　他揉了揉因练功过度有些发酸的手腕，神情默然地看着大树残缺不齐的裂口。

　　沈清秋教他的是人族的修行办法——就是将天地灵气化为己用。

　　一开始沈清秋也很震惊，不知是这副混血身体的好处，本应排斥灵气的魔族身体竟能顺利地让灵气运转。

　　洛冰河低头思索了片刻，再强一点，他是不是就可以杀回魔族，为父母复仇了呢。

　　他勾起嘴角，有些满足地笑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◎

　　　　

（注）：螣蛇，火神，其神性柔而口毒，司火光、怪异、惊恐、梦寐、妖邪、蛊惑之事。蛇修千年成螣 ，螣过天劫成神龙。      ——《奇门遁甲》

　　（没错百度查的）

　　

PS：一直在想既然魔界封闭天琅君到底是怎么拿到话本的。大概是对人界非常感兴趣，就死缠烂打让媳妇去人界帮他捎点新奇玩意回来（结界只对魔族有效啦）。但关于风月情事的hs小话本自然是不会带的，于是天琅君想到了个绝妙的办法：在纸团上写“诸位道友，麻烦将《×××》的最新一话扔进结界。必有重赏。”

偶尔运气好就真有憨憨把小话本扔进结界，而老实朴质（。）的天琅君还会扔回去些魔族的奇花异草作为报酬。甚至形成了稳定的交易关系（我在想什么……）